茶境:十年山水茶相逢
十年风雨路,绕不开西双版纳的山山水水。一步一脚跟随去,那山,那水,然后是各种奇怪的见闻。"原本山川,极命草木",古人孜孜以求的生活,是探究这世界的山水,像诗人一样给花草树木取一个好听的名字。仁者乐山,智者乐水,山水给人不一样的启迪和开示。《五灯会元》卷十七中,青原惟信禅师讲:"老僧三十年前未参禅时,见山是山,见水是水。及至后来亲见知识,有个入处,见山不是山,见水不是水。而今得个休歇处,依前见山只是山,见水只是水。"这就是人生的三重境界。
画者有画不完的山水,旅人有行不完的山水,我们有读不完的山水。中国人的梦里,一定有山水。明人张潮在《幽梦影》里说:"有地上之山水,有画上之山水,有梦中之山水,有胸中之山水。地上者妙在丘壑深处;画上者妙在笔墨淋漓;梦中者妙在景象变幻;胸中者妙在位置自如。"
杯茶,亦见山见水。好山好水,方出好茶。一杯普洱茶,喝下的是南糯山和布朗山的钟灵毓秀。一壶易武茶,装的是易武山的气度和澜沧江的脉动。一泡老班章,是阳刚霸气的山野汉子。来自山里的茶,与来自江河的水相遇,是以成茶。所谓"扬子江中水,蒙顶山上茶",由一地的水与一地的茶,而成天作之合。如昆明吴井水之于十里香,虎跑泉之于西湖龙井。到了现在,我们深入茶山,收得好茶,又求得好水,两相聚合,是为甘露、玉液、琼浆,无上清凉。这是山水的二度重逢。我的极品茶友们,打着飞的寻访名山大川,只愿得到一杯好茶。在一杯茶里,回到山水意趣,身处山水,装下山水,梦枕山水,那诗意的、宽广的、闲适的、缓慢的山水。
十年始觉茶梦,一座座山,逶迤磅礴,排成空间;一滴滴水,铜壶滴漏,形成时间。山水中有朴素而温暖的时空观,教人徜徉。一杯茶,是时空的美妙交集。所幸,我们还可以听从一杯杯茶的召唤,向共同的时间和空间聚集。不能如古人一般寄情山水,亦可在茶里,遇见最妙的山水,撇开硬朗的建筑、拥堵的交通、糟糕的空气,去接近一杯明澄的茶,在茶里呼吸山水。
茶事遍路,须知山水相逢,是茶,也是人。十年,人生如梦,因茶而识人,总能自自然然、舒舒服服,找到一个喝茶的理由。在一杯茶里,所有的人都默认成了邻居。
茶是山水有相逢,寻一杯茶千山万水,喝一杯茶山光水色,梦一杯茶山高水长。
2022-05-03 21:51: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