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努瓦拉艾利亚寻茶记

发表于:2024-12-22 作者:创始人
茶饮趋势编辑 2024年12月22日最后更新努瓦拉艾利亚寻茶记<,从斯里兰卡的康提去努瓦拉艾利亚的山道曲折,听说只有高海拔的地方才能出产好品质的高地锡兰茶,我知趣地吞下一粒药片,为了不至于被车晃到呕吐,然后向着中部6000多英尺的山区进发。此时,大朵大朵的积雨云正飘
茶饮趋势编辑 2024年12月22日最后更新努瓦拉艾利亚寻茶记。

  从斯里兰卡的康提去努瓦拉艾利亚的山道曲折,听说只有高海拔的地方才能出产好品质的高地锡兰茶,我知趣地吞下一粒药片,为了不至于被车晃到呕吐,然后向着中部6000多英尺的山区进发。

  此时,大朵大朵的积雨云正飘过远处的皮杜鲁塔拉格勒,那是斯里兰卡最高的山。难以相像,这里离拥挤闷热的首都科伦坡不过180公里而已。西南季风带来了丰沛的降雨,气温总维持在16摄氏度左右;而1到3月的干季,白天也不过20多摄氏度,晚上则要凉爽很多,甚至可能降到3摄氏度,对于一个临近赤道的国家来说,简直不可思议!

  1846年,当英国人塞缪尔·贝克到达努瓦拉艾利亚时,他以一个冒险者敏锐的嗅觉认定,这一带油绿的地貌、宜人的气候,将会成为那些被派驻南亚的公务员、农场种植者以及旅者的黄金避暑地。塞缪尔,是一位曾发现过艾尔伯特湖的传奇人物,他的品位很快得到大批英国殖民者的认同。没多久,努瓦拉艾利亚山区就变成了名副其实"小英格兰":高尔夫球场造起来了,马球场造起来了,狩猎场也造起来了,穿着优雅的西洋男女纷至沓来,换上猎装,兴致勃勃地猎狐、猎鹿,甚至狩猎大象。

  铁路、邮政局、酒店、会所也随之出现,努瓦拉艾利亚拥有恍若世外的美景,却丝毫不与世隔绝,于是许多有钱的殖民者不仅仅满足于住上几天而已,他们斥资造起了私人度假别墅,在整个斯里兰卡岛屿被高温炙烤的季节,遁入清凉之地,听着留声机,静看云起云落。

  我入住的大酒店便是殖民时期英国派驻斯里兰卡的行政长官的私人度假官邸,内部装潢偏向维多利亚时代的审美取向。肤色黝黑的门童说一口英式英语,我本不想麻烦他,他却温和而极有分寸地提醒我:"行李得拎上楼,因为当时电梯刚发明,还没传到这里。"整个房间包着褐色的木质护墙板,带流苏的提花厚窗帘从高大的天花板上垂下,弥漫着19世纪浓郁的殖民地气息。从我的窗口望出去,漫山遍野的茶树正笼罩在一片淡紫色的雾霭之中。当年这里刚造好时,窗外看出去并非如今的景象,除了莽生的丛林外,不过是些零星的小咖啡种植园。那时候,整个斯里兰卡岛上最主要的农业作物仍是咖啡,虽然有一些农庄和种植园主尝试着种一些茶叶,不过产量寥寥。

  一直以来,爱喝茶的英国殖民者倚靠从中国船运过来的滇红。经过不断地尝试与吸取北印度种茶的经验,一位来斯里兰卡定居的英国人泰勒种植的本地茶叶终于上市了,口味得到一致称赞。大受鼓舞的泰勒开始买茶园盖茶厂大规模生产,到了1873年,上好的锡兰红茶已经成了伦敦上流社交界的新宠。由于泰勒的成功,19世纪末,英国政府开始引进中国的茶树并在斯里兰卡大力推广种植和加工,使之成为斯里兰卡最主要的经济作物。

  一棵茶树的生长,需要全年平稳的降雨分配、有机透气的砂质土壤、适宜的温度,以及充足的阳光;高温、干旱都会降低它的产量,而过多的雨水也会导致茶叶口感的下降。努瓦拉艾利亚连绵的山坡,几乎满足了茶树生长需要的所有条件,完美的气候和恰到好处的坡势,令每一片叶瓣在得到云雾滋养的同时,还可以充分享受日照。

  在微雨的清晨,我去位于努瓦拉艾利亚山区半山腰的格兰劳赫茶场买茶。听说采茶工每天的报酬是150卢比,不到10块人民币。当锡兰红茶被科伦坡的高级购物商场、盖尔的奢华海滨酒店,或是伦敦的时髦餐厅、巴黎的露天咖啡馆奉为至尊上品之时,这些肤色晒到黝黑的斯里兰卡茶工,正用他们的双手和低廉的劳动力,向整个世界供应着百分之九十的优质红茶。

  格兰劳赫茶场里弥漫着蒸汽和浓郁的茶香,它伫立在这片山坡上已经一百多年了。新鲜采摘下来的茶叶,晾在长长的风干带上,自然挥发去叶片上的水汽,经过手工筛检后,被装进竹筐里,一篮篮倾倒进通往楼下的输送带里;再经过机器的筛检、揉捻、发酵以及烘干,形成了深褐色的成品茶。打着赤脚的女茶工将头发束进一块帕子里,头顶一筐筐成品茶穿行在不算宽敞的车间里,她们默不作声,接下来将利用机器的簸箕原理,将茶叶按形状、大小、重量和破碎的程度,细分成不同等级并包装进一个个巨大的牛皮纸袋内。

  一个中年男人正低着头,在隔壁一间办公室里认真地记账,他显然是这里的经理。

  "先生,麻烦告诉我哪一种才是最好的努瓦拉艾利亚红茶?"

  他抬起头回答:"当然是B.O.P.F. sp等级的!"

  我捻起一把凑近鼻尖,茶香中伴有桧树、野生薄荷和桉树的气息,仿佛整个热带丛林瞬间都呈现在眼前;再以沸水冲泡入英式骨瓷杯,汤色橘黄,气味淡雅,汤面呈现一圈金色的光环,好似加冕的皇冠。

  产于欧洲的老式制茶机器仍在耳边隆隆作响,远处的山色清丽一如几个世纪前。我倾囊而出,能买下的,也仅仅只是一罐罐锡兰茶而已,而那山间的流云、历史的沉香以及芬芳的老茶树,无论如何是载不动带不走了。

2022-05-03 16:02: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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