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第安领地访茶记
2013年5月18日,我到了美国西部亚利桑那州的一个受国家保护的印第安人聚居的领地华拉派,其于1883年建立,1988年对外开放。
印第安人是在欧洲人进入美洲大陆之前的主人,而印第安人的祖先经查证是亚洲蒙古人种的分支。大约5万年前的人类遇上了地球变冷期,以放牧为生的他们难于忍受草木不旺的艰难,为了寻找新的牧场,其中一批人就踏上了向东北方向迁徙的漫长之路。他们越过了当时水面不宽、海水只及腰部的白令海峡到达了阿拉斯加半岛。在这里一批人留下来成了以渔猎为主的爱斯基摩人,另一批人继续南下就成了印第安人。再后来,欧洲白人进入了美洲大陆,以他们的文明和武器迫使印第安人退居到了贫瘠干燥的沙漠荒野中,在用草和泥土垒成的窝棚中生活。美国建国后,对他们实施了保护的政策,他们也逐步享受到现代科技和文明的成果,但他们依然保留着许多本民族的语言、生活秩序和习俗,就是一直没有本民族的文字。他们中的一些人说:"我们不要什么保护,我们仍然像一个国家,因为这片土地原本就是我们的。"但随着一代代人的变化,他们现在使用英语交流和书写。
两个多月前,我从东海岸华盛顿、纽约一路走来看惯了绿野成荫的城市,来到了这片红色沙土的高原,几十公里的路上除了一望无际的一簇簇高不及膝的蒿草野艾之外,就是一种叫做"约书亚"的树。这种树不过两人高,身上长满了尖刺的叶子,像一个人站着双手向天,就像耶稣张开臂膀向苍天祈祷,才以《圣经》中的这个名字命名的。它只适宜在沙丘中成长,除了作燃料外没有其他用途。这里的人就像美国描写的西部牛仔电影一样:头戴卷边礼帽,足蹬马靴,阔皮带上吊着两把左轮手枪,骑着一匹高头大马,看上去都魁梧有力,男人味十足。
在他们的超市中有各种现代饮料,就是没有茶叶或茶水饮料。我在早餐时问一位叫当顿的老人有没有自己民族的茶,他说:"茶吗?有的,现在的人都已经不喝那种茶了。"我说我想看看,只一点点就可以,于是当顿便带我去采。才走几步路,我们就踏进了荒野。我心想, 这里会有什么茶啊?老人提示我:"你跟我走,不要去踩那些地上的洞,现在是响尾蛇孵小蛇的季节,会惹麻烦的。"走了十来步又说:"这是野兔的家,那更大的是土狼的窝。"突然他指着一丛脸盆大的棘刺灌木说:"那哇就茶(NAVAJO TEA)。"这是一尺多高、白色细枝多刺、筷子般粗的灌木,只在每枝的顶端长着一小撮只一公分的绿色针形叶。枝条上没有叶子,有几颗橙红色仁丹大的粒果。他说:"把叶子采下晒干,用锅子煮了就是茶。它很苦,要加蜂蜜,但是也不能多喝,因为有兴奋剂的作用。"这时,一个英俊的牛仔骑马过来告诉我说:"还有一种也是我们的茶,我去采。"说着调转马头,两腿一夹,飞驰而去。才一会儿他就回来了,举着一把细铁丝般的绿色枝条递给我说:"摩罗茶(MOLO TEA)。"因为我们的举动引起了一些人的围观,年轻人还指着茶问大家这是什么东西,一位年纪更大的长着大胡子的老人也走了过来,拿着两种植物向人们讲起了过去喝茶的事。后来我们知道骑马的小伙子叫乔希,老人叫阿卡什。他们还热情地为我们煮了这两种茶,向他们道谢后,我把两种茶放进了背包,带回中国。
我几乎尝遍了世界各地产的茶,没有想到在美国的西部,在印第安人如此荒瘠的土地上居然寻访到了"那哇就"和 "摩罗"这两种形状不一、其性味相似的茶,它的苦味和带来的兴奋与快乐,和世上所有的茶一样,都给了我们如同品味人生一般的滋味。